※本篇主线黄叶，插花林方，不过分量也不算少；

※跳针眼、不时见到鬼的黄少天设定，以及我最喜欢的案件设定；

※之所以分上中下是因为我要给十一月份的归档一个交代，不过一个分篇都有一万多字也是够看的了；

※lo主是个叶吹，偏向叶修中心，你可以理解为隐all叶向，不过我很清水，太清水了，已经到了水至清则无鱼的地步（what？)，简单来说就是，你可以理解为叶中心友情向（说好的黄叶呢？）。

>>>

黄少天觉得叶修这个人真的糟糕透了。

叶修和他不同班，早上第一节有课，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下的床，反正，第一节没课的黄少天睁眼时，隔壁床位空荡荡，并不比空着时有人味。

走了也不打声招呼，没礼貌！

微妙地闹着别扭的黄少天还没意识到，要是他真打招呼，自己只会更生气。

方锐失踪的事在班里引起了不少担忧与慌张，基本上大家还是很乐意往好的方面想的。方锐宿舍的人没有拆穿他的死讯，黄少天看着手机，只等着林敬言尽快打电话来告诉他结果。

偶尔他会回想前天晚上叶修说的话。

他在猜想对方的真实意思，那些当时觉得刺耳的词句，现在细细想来，似乎是在各种敲打自己，让他走开。

他当然知道牵涉其中不是一件好事。叶修看起来也不是什么贪生怕死、畏惧权贵的人，他警告自己，大概事情真的会大到超乎自己的想象。

学校。

他有提到过“学校会很麻烦”，当时黄少天只单纯理解为学校的声誉会有损，换一个角度，难道这次事件会暴露学校什么不好的秘密吗？

为什么叶修会料到？

不管怎么考虑，黄少天都觉得这事不能简单地了了。叶修不准他管，他偏要。

那个大热天穿黑毛衣的病弱秧子，量他要阻止也没有力气！

黄少天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深呼吸轻吐气，不断地为自己打气。

他扭开水龙头，把头钻到水柱下冲。

冰凉的自来水刷过热汗，头脑一点一点清醒过来。

黄少天关水抬头，甩了甩水花，撩起衣服下摆擦脸。

阴冷的寒气蓦地从脚下冒起。

脚突然动弹不得，好像有几只冰冷的大手抓着一般，被勒住的皮肤表面感到阵阵刺痛。

他放下衣摆。镜中的自己后方，浮现了黑色的影子。

是方锐。

黄少天屏住呼吸。周围环境不变，依旧是在男厕所里。影子睁开眼睛，黑色的洞里流下红色的血。他依旧张合着嘴，黄少天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那个……老方同志，能不能来点简单易懂的提示？”

黄少天小心翼翼地说。

影子不再说话，只是持续地从镜子里盯着他，一动不动。直到黄少天心里开始发毛想要遁走时，它转过了头，往一个方向看了会儿，然后慢慢地消失。

脚上的凉意马上消失，黄少天腿一软，不是手撑着洗手台及时他就要擦厕所地板了。

他看向最后影子注视的方位。是男厕所的出口。

黄少天探头。男女厕所建在同一个地方，男厕所对门就是女厕所，方锐的意思是女厕所有问题？

要潜进去看看吗？

他是从晚上开始不见的，也就是说，方锐大晚上的在偷偷潜入女厕所咯？那会儿能有谁在啊？

黄少天摸着脸打量对门门口。有个女生进去之前用看变态的眼神扫了他几回，他连忙缩回男厕里去。

还是试试吧。

青年算计着今晚熬夜蹲坑的成功率。影子消失了，估计是回到了戴妍琦那边去。看它特意跑这么一趟，相关性很高。

拼了！

手机震动。

是林敬言。

黄少天迟疑了几秒，还是按下通话键。

那台小面包车上确实查到了血液反应，对比出来是方锐的血。保安很快就招供了，原因是他在晚上偷撬财务处保险柜时被方锐撞个正着，情急之下拿铁棍打晕他，没想到出手太重，竟然直接打死了。

因为慌张，保安把尸体暂时搬到保卫处安置。没想到林敬言那么快就找上门来，情急之下才把尸体往外运。

这套话太漂亮，完全就是背黑锅的标准格式。

林敬言跟他说，方锐身上没有其他淤痕和外伤，后脑勺那一下是一击致命。按照保安的说法，至少他们两个是面对面的，不符合尸体伤口的表现。

那更像是从后方的一次完美偷袭。方锐可能不小心发现了某个秘密，被后随者解决。保安不承认这个说法，坚持这件事是自己一个人的责任。

警方会发放官方消息，简单表明方锐死亡的事实与凶手的身份，其他不多加提及。

“你……你和他的父母说了吗？”黄少天小心词措。

林敬言很快接上：“嗯。说了。”

过了一会儿又说：“他们会慢慢接受的。”

“好。”黄少天说，不知道还能聊点什么了。

“你自己小心。”林敬言多加一句，“除了跟小戴说话，不要做其他事了。”

黄少天奇怪林敬言怎么会说跟叶修类似的话：“为什么？事情不是还没有彻底解决吗？”

“接下来交给我们就好。”林敬言说，“你没有接受过训练，总是有很大差别的。”

“我还是能提供一点帮助的，作为警察那一方你不是更应该倡导警民合作吗？”黄少天努力表达自己有用处的意思。

“你还是学生。你还不能承受这些。”林敬言说，“我有听过一些关于你的传闻，不管是真是假，我都不希望你再继续下去了。”

“我……”

“黄少。”林敬言喊出学生多对他的称呼。那瞬间黄少天以为他生气了，可林敬言那语气还是很平静，平静得可怕，让他忍不住联想到了叶修。

“你知道吗。如果现在你是方锐，我一定打断你的腿。”

 

>>>

校医在帮叶修换绷带时挑了挑眉。

“自己重新绑过？不，有人帮忙？”

不能乱动的叶修无聊地翘起二郎腿：“新宿舍有个熟练工。”

“听起来不错。”三两下就换好药的校医故意在新绷带上绑个蝴蝶结。

叶修换了个腿，顺道抬起另一只手。

校医眯眼：“又受伤了。”

语气无奈又好气，听起来就是对伤者没辙。

撩起袖子，里面简单包扎了下。

“你是把左手的绷带抹到这里来吗？”校医边说边拆，皱眉。新伤口和往常的刮伤擦伤甚至刺伤不同，起了水疱，底部红色，里面有粘稠的液体，是典型的Ⅱ度烧伤。

最诡异的是，那几道伤口凑起来，就像一只手掌。

“你应该马上就到我这里来。是那些东西？”校医不是第一次看见。在他更久远的法医生涯里，遇到类似的情况不算少。

“差不多。”叶修含糊地说，“我有用冷水泡过。”

“我建议你去医院。”

“来你这不也差不多？”叶修无所谓，就是懒，“留不留疤我不在意，就是希望它不要再疼了，我也是会难受的。”

“是吗？”校医整理了一下瓶罐，笑了声，“真难得从你嘴里听出这句话。”

“你好烦。”

“你要真怕痛，就不会这样做了。”校医把他的手浸到水里，拿出手术皂。

刚刚还在喊会难受的叶修眉毛也没有动一下。

手术皂移动到伤口周围。水疱被逐一清除掉。完全清理冲洗干净后，压上凡士林纱布，包裹厚吸水棉，最后缠上绷带。

“一开始还只是擦伤。”校医边绕带子边说，“然后是淤青，青里带红的那种。然后是各种内外伤，见血的，不见血的。有小的，有大面积的。”

系上蝴蝶结，校医抬起那双大小不一的眼，对上叶修。

“说实话，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你了。”

叶修活动一下手腕：“我突然发现老王你跟老韩还蛮像的。”

“你最近见到他了？”王杰希站起来，掸了掸白袍，“我和他不一样。”

“我知道。”叶修笑了笑，“我知道。所以你才会在这里。”

“不过，确实在某方面我和他是相似的。”王杰希说，“你明白的吧，叶修。不要太得意忘形了。”

“你知道我没有。”

叶修握上拳头，再缓缓张开。

“你知道的，所以你才会在这里。不过没关系，时间在接近。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就能结束了。”

王杰希看他：“有时候真想打断你的腿。”

“你不舍得的。”

“……这是医嘱。中医药方顺治气血双虚。麻烦缴费十五块。”

“……卧槽。”

从校医室离开的时候刚到午饭时间。高峰期饭堂人潮汹涌，叶修一边小心伤口不被碰到一边打饭，可谓高难度动作。

“抱歉。”

躲来躲去，还是一不留神撞到了人。幸好盘子够大，汤水没有溅到对方身上。被撞到的对方捡起掉落的书，应了声没关系。

《首无·作祟之物》。刚好是前阵子自己还回图书馆的书。

叶修抬头。对方是男生，比他高一些，外形算是会很讨女孩子喜欢的类型，黑眼睛柔软温和。见他没事，叶修点点头就继续走了。

中午没有回宿舍午休。他是想盯着黄少天的，那个家伙是个好人，有足够的热情，也有足够的善心。他要帮忙，原本不应该阻止的。

但他还只是个半吊子。

他想提供帮助，但是能力不够，他继续努力，结果让自己越陷越深，最后他只会发现其实自己并不能做到完美。完美要代价。

总会有遗憾的，即使是韩文清他们也不能避免，但他们受过训练，不管是心理还是身体。他们能够很快地调节自己，接着投入到下一个案件里去。

黄少天是个好人。

他会责怪自己、感觉愧疚。他会感到无力，怀疑自己。

但这不是他的错。

最好能在他意识到这些前把他拉出来。那个晚上，他看着林敬言的眼神里已有了征兆。太熟悉了，叶修对那样的眼神最熟悉不过，他当下就决定要让这个家伙抽离出来。

没想到会吵架。

叶修一直以为自己很冷静。他的目标很明确，毫不动摇，这是其他物事都无法分去他一丝目光的根本原因。但不得不说，黄少天太会戳人死穴了，哪里会痛戳哪里，妈妈再也不用担心他的人品。

不管他。

叶修决定。跟他比起来喻文州可难搞多了，但好在他很关心黄少天，让那个心黑的家伙自己处理算了。

夏天很热。叶修上完一天的课后不想回宿舍，到图书馆里边吹冷风边翻书。

蝉鸣很响亮，连日光都变得热辣明亮。黄昏降临，日落月升，蝉鸣渐没，附近的蛙声又层层叠叠远远近近地奏起。

叶修翻到最后一页，是个结尾逆转结局，精彩绝伦。有些意犹未尽地合上书时，眼角扫到一对女生的脚。

抬头，戴妍琦紧张地站在一旁。

“有事？”图书馆内，叶修压低了声音说话。

女孩咬着下唇，神色慌张。嘴巴开合了好几次，依旧没能说出话来。

“我们先出去吧。”叶修环顾四周，自习的人很多，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他半握着她的肩膀，一路引到校内的咖啡厅里。

“你是想跟我聊关于方锐的话题？”叶修放柔了声音，说。

戴妍琦顿了顿，半晌点头。

“一开始，是你向他寻求帮助？”

女孩双手握着咖啡杯，点头。

“结果，他没回来。”

“……”

“你很怕，所以找肖警官帮忙。”

“……”

“你没想到最后会这样。你没想到他会死，对不对？”

女孩眼眶马上就红了，嘴唇嗫嚅几下，带着哭腔说：“我不知道会变得这么严重，我不知道……如果一开始我没有……我……”

“这不是你的错。”叶修安抚她说，“这不是你的错，方锐不会怪你，林警官也不会。没有人能预料得到结果，你也是，方锐也是。现在我们能做的，是不要让那些牺牲变得没有意义。”

“告诉我，你让方锐帮你做什么。”

戴妍琦吸了吸鼻子，抓紧了叶修塞到她手里的纸巾。

“我……我从小跟肖警官很熟。他比我大很多，所以一直很照顾我。我把他当哥哥，很多时候都很崇拜他，想要接触他擅长的领域，让自己跟他有更多的话题。”

女孩说着，眼神慢慢放空。

“肖警官最擅长的是解码，应该说，他从小就很喜欢捣弄计算机、收音机一类的机械，受他影响，我也知道一些，不专业，但是黑进一些简单网站还是够用的。那天我无聊，周围乱逛，去到一个网站，是那种不是很好的网站。我突然看到有人在上传视频资料，有提到我们学校的名字。我吓了一跳，预感到这个不会是好事。然后我下载了视频，结果，我看到……我看到……”

女孩哭了起来，眼泪涌出。

“我看到视频里面，我在上厕所的样子……虽然没有看到正脸，可是那个身形，那个发型，还有那套衣服，绝对就是我自己。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我真的吓一跳……那个视角、那个摄像头就安装在垃圾桶里，我可以很清楚地看见我的……呜！”

女孩有点承受不住，双手捂住了脸。

“我很害怕，马上黑了那个页面，截住了视频流通，可是我不知道那个的源头在哪里，还有没有其他人有下载过。我不知道跟谁说。我不敢，我不敢跟他说，他会问我为什么去逛那种网站，他会知道我是一个坏小孩。他会把我的视频拿去当证物，他会看到视频，他都会看到，他都会知道，我不敢、我不敢……然后我去找方锐。”

女孩的手下移，露出了眼睛。

“我和他很熟，他知道我偶尔会做些……不符合大人对我的想象的事。我跟他说了这件事情，他说要帮我。我看了那视频，推算了一下我的课程表，得出拍摄的女厕所在哪里。我告诉了方锐，他让我不要怕，他去看看，找到证据以后要交给警察。他有认识的警察，他可以处理得很好。然后他去了，晚上，再也没有回来过。”

小戴深呼吸了一口气，双手握在一起。

“那天晚上，他好久没回来。我想打电话给他，怕打断他的行动，也想亲自去找他，可是我很害怕，我不敢……我跟自己说，有问题的话方锐会主动跟我联系的，我在床上等着，一直没睡，天亮了，他始终没有打回来，我拨过去，那边关机。我就知道，方锐是出事了。”

“我明白了。”叶修想了想，“你会找我，是希望我不要把这些告诉肖警官对吗。”

“嗯。”女孩承认，“你跟他和林警官的接触不多，联系的可能性不大。”

……其实蛮多的。

发现方锐尸体那晚上，他和戴妍琦只匆匆撞过一个对面，天晓得她是怎么记住自己的。显然她并不清楚后来他和黄少天都跟着两位警察先生行动，当时在宿舍，叶修也一直在外面，戴妍琦看不到。

一切都是美丽的误会。

叶修当然不会把这些直接说出口。他重新塞了一张纸巾到女孩手里，语气温和：“告诉我，那间女厕所的位置在哪里？”

结账后，叶修把戴妍琦送回了宿舍。大概是把话都说出来了的缘故，女孩看起来轻松了一些，告别时脸上有些笑容。

一转头他就爆料给林敬言。

他没有说是谁提供的情报，只捏造了一个在网上随意搜搜、结果搜到一些高相关性信息的经过，至于相不相信，就是他那方的事了。

林敬言的反应很快，表示马上过来。因为对校园的方位不大熟悉的缘故，希望叶修能够稍微带一下路。

有点奇妙，关键性事件的发生都在晚上。还真是月黑风高杀人夜啊。

原本打算直接到教学区等待的叶修突然想起黄少天。也不知道那个双腿装了摩达似的家伙有没有安定回到宿舍。他掏出手机，硬着头皮想确认一下，就算再吵架也认了，结果才发现自己没有黄少天的手机号码。

啧。

你说这个家伙怎么那么烦呢。

时间是晚上十点半。

宿舍区域很热闹，冲水声与嬉闹声此起彼伏。庭院草坪上有人在讨论，男生女生坐成一堆，中间的丑角担当引得四周哈哈大笑。

这种氛围对叶修而言是陌生的，他曾经处于这种氛围里，但无法融入。如黄少天所说，那个东西的影响，并不是看不到就不存在的。方方面面的渗入累积，让叶修在人群里显得很奇怪。

他时时刻刻感到冷，只得大热天都穿着毛衣。

他身边残缺的鬼魂吸引着掠夺者，各种伤害反馈到自己身上。

颜色对他而言很吵闹，黑和灰成了他衣着的主色调。

等等。

但最根本的影响不在那个东西上。

能让自己从环境脱离开来的，从来只有本人。

叶修看着目标，只看着目标，所做的一切只为了在时刻到来时能一击即中。只要能达到目标，要他扛着多重的伤势往前跑都没关系。

调往黄少天宿舍是他的主意。

现在看来，这说不定是个错误。

手刚握上门把，宿舍门就猛地往里打开。

也是被突然出现在门外的叶修吓了一跳，喻文州惊诧地睁大眼后连忙问：“只有你一个人？”

“什么意思？”叶修有不好的预感。

“少天没有和你在一起吗？”

“我今天都没有看到他。他没回来？”

“对。”喻文州努力压下语气，但依旧透出焦急，“他从最后一节课上完后就没有消息。我给他发短信，他也不回。”

“没有关机？”

“没有。”喻文州迅速答道。还好，这说明事态还没发展到糟糕的地步。

“他可能只是没注意，我大概猜到他会在哪儿。”叶修皱眉，啧了一声，“那个白痴！”

“叶修！”喻文州叫住马上转身要跑的青年，闭了闭眼。

“我不清楚那方面的事。”他说，“如果事情有变化，麻烦你……帮他一把。”

叶修看他两秒，抿起了唇。

“好。”

 

>>>

黄少天躲在男厕所里，紧张地听着对面的动静。

为了不被打扰，他把手机调为静音设置。

实在是太神奇了。

不断为自己壮着胆的黄少天打量着四周。这个厕所，他上了无数次，刺鼻的洁厕精味道，尿兜边缘擦不掉的垢，碎了一角的镜子，所有的所有都那么熟悉。

仅限在白天的时候。

他感到有凉气从脚下蔓延上来，很慢。大夏天的，这间走道狭小的房间竟然是阴凉的，半开闭的厕格门没有动静，但总有会随时冲出个三哥的错觉。

那么熟悉的地方，换了一个时间，竟然那么陌生。

黄少天搓搓手，手心全是冷汗。他从下课起一直躲在这里，中途有物管来关灯，他假装不在一声不吭，站到十一点。

手表盘上，夜光的秒针还在无声地转动。

安静压抑到了一个临界点，接近死寂。

如入死物境地的死寂。

一阵略显慌乱的脚步声传来。

黄少天耳朵瞬间竖起。

脚步声的主人虽然有想压下过大的声响，但慌张藏不住。声音一直接近，到了对面的女厕所里停下，然后是一男一女的对话。

“真是受够了！我们要一直做这样的事情到什么时候？”男人的声音显得很烦躁，背景音里响起了水流声。

“是你自己接的工作，怪得了谁？”水流声越来越大，黄少天要靠近门口才勉强听到女人的话。

“我接工作的时候可没有要求说要收拾杀人现场！”

“说得人不是你做掉的一样！”

黄少天心里一跳，后退回到暗处，偷偷拿出手机录音。喻文州发了一条短信给他，但现在不是看的时候。

“说到底，还不是你自己不小心？竟然被那样的小鬼……如果……你以为你会没事？”

“现在大家是一条……你也逃不了……你以为你就……”

水声越来越大，掩盖掉了大部分的对话。黄少天听着心惊，难不成这里就是方锐被干掉的第一现场？他们现在是要用消毒水清理残留血迹，以防被警方查到血液反应？

为什么是在厕所这么公共的场所？

猥琐方你到底看到了些什么啊？

水声停止，接着便是拖把抹布入水的声音。那对男女也没有再吵了，听起来像要认真清理一般。

要不要看看到底是谁呢？

黄少天移动脚步，紧紧靠着墙后。

他的心砰砰直跳，快得他都以为一墙之隔的那两人会听到的地步。

冷静、冷静……

他无声地深呼吸一大口气，双手使劲揉了揉脸。

冷静，黄少天。

你可以的。

他敛起心神，往外窥探。

那两人在女厕里清洁着，黄少天一时没能看到人。一会儿后，女人提着拖把出来洗，得亏她没有抬头，不然很可能在镜子上发现对门半探头的黄少天。

等、这个人是……

黄少天迅速捂住嘴巴。

眼前的中年妇女，是他很熟悉的物管工作人员！

每次正午、下午与晚上下课，她都会巡逻每一间教室，关掉灯光、风扇与电脑，再把垃圾桶清空，每次、每次，都是她。大家也都熟悉了，偶尔在走廊上遇见，也会打个招呼。

竟然会是这个物管阿姨？

竟然会是她？

黄少天像是被突然开了个惊天笑话一般，一脸的不可置信。他太惊讶，一时没有留意到身边的细小动静。在他猛地转过头来时，一记猛击迎面落下。

“啪！”

额角爆发剧烈的疼痛，眼前迅速黑成一片。受到冲击的影响他一下趴到地上，手脚发软。刚要勉力支撑起身体，背部被狠狠一踩，整个人像蟑螂一样无力动弹。

“你们也太不小心了吧，这都第二次了！”

出现的第三者有着粗犷的声音，对惊吓跑出来了两人说着。

“幸好这次我有小心盯着监控录像，看到有人在偷偷看就赶紧过来。你们又是为什么不听手机？”

“这不忙着吗？要不是警察动作那么迅速，我们也不会赶不及。”

物管阿姨的声音往下移。在电筒照到黄少天的脸时，“咦”了一声。

“认识？”

“不认识。”阿姨说，“每天对着几千个学生，哪儿会谁都记得住。”

“那这个也处理掉？”

“不要总做这种缺德的事好吧？他也未必知道我们的事，威胁一下就可以了吧？”女性的声音有迟疑。

“缺德？”和她一起到的男性嘲弄道，“当初你接这工作的时候怎么就不觉得缺德了？你还是对女学生下的手，怎么现在到男学生就不忍心了？立什么贞节牌坊？”

女性不说话了。

“那就这样决定了。”第三个人说，“等下做完就扔到外面，不要像阿宝那么蠢，大白天地就运着尸体到处跑，活该被抓！”

黄少天断断续续地听完了对话，心里一股愤懑。

混蛋……

他想爬起来。

混蛋！

就是这些家伙、就是这些家伙轻易地夺走了他同学的生命！虽然没有把所有人的脸都看到，可听对话也猜得出来，他们都是物管部的人，都是平常他们经常见到的人。

竟然是这些家伙……竟然是这些家伙！

他抽了抽手指，指腹在光滑的瓷地板上摩擦几下，下一秒就被鞋底狠狠踩着，再碾两圈。

妈蛋啊！

太痛了，太痛了！

手指像是要断掉一样，像胸腔里那颗心脏一样，火辣辣地痛。

“还在挣扎。”

戏谑的声音从上方响起。

“拜拜了，小朋友。”

一道黑影从他视野上方掠过，黄少天死死睁着眼，预料中的痛击没有落下。旁边传来肉体落地的沉重声响，女性尖叫起来，男性扑了过去帮忙。

“怎么回事？！是什么东西！”

男性惊慌失措地喊着，声音满是不可置信。

黄少天艰难地翻了个身。一根铁棒沾了血滚落在旁，高大的男人躺在地上抠着脖子上的什么东西，眼球要爆开一样凸起，帮忙的男性无从下手，只能疯了一般对着空气又敲又打。

跟在叶修身旁的影子变成黑色，眼睛嘴巴鼻子里都流出鲜血，一双手充满煞气，铁钳似的掐着地上男人的脖子。

黄少天转头。叶修从走廊那一端踉跄跑来，脸色苍白，一只手紧紧护着脖子。

他第一次无比清晰地看见，那鬼魂的脖子上有一道拇指粗细的锁链，尽头是叶修一直藏在高领毛衣后的脖颈。

喻文州抢先一步冲过来，想要扶黄少天起身，原本骑在第三个男人身上的男性一拳挥到他脸上，整个人被打到一边。

叶修跑到几步远时就跑不动了，双脚软在地上，扶着走廊栏杆不住地喘粗气，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男性跨到喻文州身上，捡起铁棒高高举起。

枪响。

几滴鲜血溅到喻文州脸上。

男性的手腕中枪，穿了个血洞，铁棒再次掉落地上。他痛得大叫，喻文州趁机一把扭过他的肩膀反压制在地上。

“喀拉”一声响起，那男人疑似肩膀脱臼，痛得不停闷哼。

结束了。

黄少天刚这么想，就听见叶修吼了一声：“放下枪！”

他回过头。举枪的警察对着被喻文州压制的男人，枪口瞄准了他的头。

“林敬言，放下枪！”叶修徒劳地挣扎着。他想要到他那边，脚踢了几下站不起来，只能喊。

喻文州整个人压在男人身上，稍微转了一下角度，挡住了男人的要害。

林敬言依旧举着枪，一步一步走到男人跟前。

他的脚步很稳，手也很稳，枪口目标没有变过。他面无表情，毫不动摇。没有了平光镜的遮挡，那双眼睛投射出赤裸直白的残忍。

和仇恨。

黑色的影子浮现在黄少天身前，慢慢变白、变清晰。穿着短衫短裤的方锐望着林敬言，看起来很难过。

可是林敬言看不见方锐。他越过了鬼魂，越过了黄少天，直直地站在喻文州和男人面前，枪口黑洞洞的。

方锐看着他的背影，没有走上前。

黄少天看见鬼魂转过头来，它长着那张他所熟悉的同学的脸，开口对他说话。

不要……

不要看……

“林警官。”

黄少天喊了一声，叫住林敬言。

“方锐他有句话要跟你说。”

林敬言一动不动，没有回头。

“他说，老林，不要看我。看前方。”

时间就像停滞了。黄少天看林敬言的背影。他看到他慢慢放下手臂，放下枪，然后掏出手铐把地上的人拷在栏杆上。

物管阿姨中途跑掉了。

黄少天摸摸口袋里的录音。

你们一个也逃不了。

叶修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瘫在地上，捂着脖子开始狠狠咳嗽。喻文州扶着黄少天靠到他身边，然后帮他顺顺胸口。

叶修打了电话，通知校医过来处理一下。喻文州听见叶修喊他老王，那边沉默了会儿，然后再问地点。

原来这年头的校医都这样友爱吗？下班时间都给学生随叫随到，太敬业了。

林敬言也通报了一声，后续处理人员很快就到了，压走了两个嫌疑人。韩文清走到林敬言面前，他原本想给他一拳的，最后只是看了看他的脸，作罢。

方锐一直看到最后。

在林敬言跟着队伍离开以后，他笑了笑，然后消失在空气中。

黄少天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看见方锐了。

 

>>>

一个晚上下来，大人没什么事，三个小孩却全挂彩了。

黄少天不用说，额头上破了道口子。喻文州挨的那一拳也是蛮重的，嘴角裂开，青青紫紫一圈淤血。校医帮叶修治疗时没让他们看到，当黄少天再次看见叶修时，他已经像个大爷那样坐在病床上，翘着二郎腿了。

“之前还只是你一个人，现在都学会拖家带口地来校医室了是吗？”

王杰希很是无奈地看着叶修，大有接近临界点要把他打残废种在床上的意味。

“你问他。”叶修一秒出卖黄少天，一脸正直地表示这次真不是他的错。

“你滚！”

黄少天龇牙，不小心拉扯到伤口又缩回去。

“装无辜这招已经没用了。”

“我是被牵连的，是真不关我事好吗。”

王杰希盯着叶修。

如果对方不是伤患，他早就挥舞扫帚啪啪甩他脸了好吗。

还是直接揍他屁股比较不会造成二次创伤呢。

叶修捂着后面蹦下床。

他就知道王大眼这家伙心胸跟他小的那只眼睛一样狭窄。

黄少天在一旁看得哈哈大笑，一秒又因痛收住了嘴。

喻文州默默地付清了医药费，觉得医保真的没啥用。

第二天，警方放出官方消息，失踪学生尸体被找到，凶手是学校里的保安，原因是盗窃财物被撞破，临时起意过失杀人。当中几名工友参与弃尸，企图掩盖真相。

学校里掀起轩然大波，学生联名要求学校提高对相关部门的管理制度，并增加校内外监控录像机的数量。

同班的同学自发举行悼念活动，当天晚上在草坪点燃上百支蜡烛，白色黄色的花瓣飘扬在空气里，被炎夏的日光晒得脱水，萎萎一片。

“所以说，学校真的没有参与其中吗？”

黄少天往嘴里塞了一大勺芒果冰，问叶修。

三人的伤陆陆续续好了以后，为了庆祝大难不死以及新舍友的到来，黄少天自发组织了宿舍夜宵活动，领着共了患难的两人齐齐走向甜品店。

“难说。”叶修吃了口栗子香芋糊，说，“这次事件背后有一条产业链，视频由校内人员拍摄，交到附近——不是有很多店铺是无牌照的吗，估计非法经营的站点就在里面。接下来能把链条拉起到哪一步就要看老韩他们了，最坏的情况就是断在大学城这里，这类网站能坚持这么久还培养出忠实顾客，上面肯定有保护伞。老韩说，我们学校这一环节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能一直平安无事，说不准高层那里和保护伞有勾当。”

“那，那些人呢？为什么物管部那些人要做这种事？”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尤其像物管这类部门，工资给高了又觉得浪费，工资给低了服务质量又会下降。说得难听一点，就学校那刻薄的工资，也就只能招到这样的人了。他们当然无所谓，倒霉的是我们这些直接对象而已。”

“……妈呀，有没有这么可怕，说得我都想转学了。”

“你就当我阴谋论。”叶修耸耸肩。

“大人的世界实在是太可怕了，我觉得出到社会以后我会处于黑暗之中。”黄少天摇头，“还有，小戴到底和这次事件有什么关系还是没有弄清楚嘛，怎么好像还有好多都没弄明白一样呢？”

叶修戳了他额头一下：“这里还没吃够教训吗。”

“别戳别戳！要是留疤了可就浪费我一张英俊潇洒的脸了！”黄少天闪过他的手指，搜刮掉碗里剩余的芒果粒。

“咳。我先去结个账。”先一步吃完芝麻糊的喻文州拿过账单，走往前台。

黄少天看他走远了，凑到叶修面前：“诶，你之前说过，是你主动申请过来我们宿舍的对吗？”

“……我什么时候说的？”

“哎呀，就吵架那时候嘛，当时我还没意识到呢。你为什么挑我们宿舍？是因为听说我可以见到鬼？一般人好奇的点都是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阿飘，可是你都知道自己身边有一个了，还问什么啊？”黄少天咬着勺子，仰着脸眨巴着眼向他越靠越近。

“走开。”叶修一把将他的脸推歪。

“诶诶，我们都同生死过一回了，就这么点事就不必隐瞒了吧？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接下来三年都要处在同一屋檐下呢你不要害羞！”

谁跟你是好朋友了。

叶修翻了个白眼。

“最多这样，你偷偷跟我说，我保证不会告诉队长……”

“我想知道他最后有没有话要对我说。”

“……咦？什么？”黄少天一愣，似乎没预料到叶修这么爽快。

“就是这样。”叶修表示我已经说了没听到是你自己的问题。

“好吧，我大概懂了。”黄少天沉默了会儿，很遗憾地开口，“不好意思，作为一个半桶水，其实我从来没听过他开口说话。”

“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

叶修碾碎一个栗子，和香芋糊混在一起吃：“不知道也无所谓，你不用道歉。”

尤其是，见到林敬言那副样子。一瞬间他就觉得，或许听不到是一件好事。

最起码，不用亲耳听到他阻止自己。

“叶修？你嘟囔什么？”黄少天见他发呆，就问。

“没什么。”

喻文州结账完回来，公开账单并清点了一下，宿舍剩余费用二十块。

“诶诶，剩下的钱刚好够我们三个人看个电影嘛！”黄少天的眼睛亮了起来。

“哪里的电影票这么便宜？你家吗？”

黄少天鄙视他：“我就知道你是那种跟不上时代潮流的人，网上抢票懂不懂？刚好明天晚上有部漫威的电影，凭哥的手速分分钟抢到黄金座位好吗！毫无难度！我就知道叶修你不懂这些！你个连舍友手机号码都要见面三天后才问的家伙，好好学习，以后哥哥我教你什么叫做国际速度！”

……去你的国际速度。

叶修听他噼里啪啦说一通，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

“不习惯吗？”看着黄少天已经风风火火地打开大众点评，喻文州笑了笑，问叶修。

“还好。”就是有点吵。喻文州你都不觉得吵吗。

“不要急。”喻文州说，语气算得上是温柔，“你会有很多时间来习惯这些的。”

叶修看着他，慢慢地拉起一个微笑。

“我想也是。”

 

结尾

（为林方献上一首歌，请点开：）

炎夏的每天总是从清晨开始。

出门的时候，迎面是明亮热情的日光，蝉鸣波浪一样已然开始荡漾，一切显得吵闹而繁茂。

林敬言坐到车子里。得幸亏停车场是在地下，不然热浪肯定令车厢闷得像烤炉。

他帮车子热了一下身，顺便整理仪容。平光镜放在眼镜盒里，他擦拭了一会儿镜片，再戴上。

车子热得差不多了。

林敬言抬手调整倒后镜的角度，冲镜子里的自己勾起个平和斯文的笑容。

绣着“一路平安”的平安符挂在倒后镜下，安静不动。他拨了拨平安符下方的流苏，让它滴溜溜地转。

看了几秒，直到平安符停下后，启动车辆。

地下停车场不深，沿着指引走，不到两分钟便来到出口。

太阳光照进车窗，掠过林敬言上衣口袋时折射出几朵闪光。那是一只钢笔的笔盖。笔杆上刻有“前程似锦”的字样。

他开着车，不紧不慢地驶向前方。

日光倾泻，绿意汹涌。

迎接他的是盛大的蝉鸣。

 

 

 

 

 

 

END.

 

 

 

 

 

字数和正文长度成正比的后记：

大家好，好久不见，是不是有点想念我呢。

首先非常感谢能够看到这里的你，毕竟这个故事有点长，我其实有点怕会有同学表示“太长不看”。

这是一个夏天的故事，你可能会以为这个故事我是从今年夏天开始写的，毕竟我那手速，是吧，我那坑品，是吧，一个故事拖个半年写完也是很有可能的。

可惜不是。

这个故事我是从去年夏天开始写的，所以我不是写了半年而是写了一年半。

……心疼我的手速。

这是我写过最长的一个单篇故事，一共三万+的字数，不知道你看得爽不爽，反正我是写得挺爽的，也很想死，写到中途真的好想弃坑哦，能够顺利end除了是因为爱我真的不知道因为什么。

最近一直在看台湾小说（尤其是《特殊传说》啊，我安利卖了这么久你们都不赏脸，唉），于是文风变得很奇妙。例如，人物说话的语气变得非常之台湾腔，N多语气词，每个人都秀出了总受的风味（除了老韩，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不愧是靠脸吃饭的人），吓得我赶紧看一遍原著压压惊。

最后成果就是这样。你根本不知道我到底删了多少语气词。

我想了很久，我那有点危险的恋童，觉得吧，是时候要改改了。不过年龄操作还是很有趣的，于是手一抖就把老叶的年龄压到最低。至于为什么喻黄叶这三个人换了个系列也还是住在一起，我只能说，一切都是作者的意志（去shi）。

可能会有同学觉得，有几个场景非常之喻黄。作为一个叶吹，我坚定地表示，不，这不是。我将再用一个篇章的喻叶告诉你，all叶就是作者的意志。

当然这个篇章很有可能产不出来你们都懂的，你们比我更懂（血泪）。

喻队有点病病的，是救不回来的那种病。

他一开始是真的对叶修不友好，因为他对叶修的第一感觉就是糟糕的，必须要用生死患难来消除这种偏见（……啥？）。

黄少这次是个真·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散发光芒的小太阳（不像刑侦叶里带超多太阳黑子的设定），然后一如既往地喊喻队队长。啊我真的不想再想设定解释黄少为什么要叫他队长了，因为我就是想象不到黄少不叫他队长叫什么啊！文州吗！我宁愿让他喊叶修“阿修”！

所以在想小戴要怎么称呼小事情时我也是非常的烦恼。我也是无法想象小戴喊小事情除队长以外称呼的模样。肖哥哥肖大神还是一笑奈何啊（快滚）！

这次故事一如既往的清水。不过林方是个点。

这两年最一语双关的梗就给林方了我是不是很够意思？

不要看我，看前方。

虽然悲伤，但是充满力量的一句话。

顺便感谢晒成警犬的大一仔们提供灵感呵呵呵。

这里是献给本篇的林方一首歌：《diving deep》。  

附上歌词：

We had a good thing going

我们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Every time we embraced

每当我们拥抱时

I had tasted love like hot blood

 我曾品尝到我们之间热血般的爱

But you remember

但你还记得吗

That madness in your side

这疯狂就在你的身旁

I'm diving deep

 我正深深地坠落着

Now gliding in the sky

现在我的灵魂飞翔于天幕

So twisted

在如此扭曲的思绪中

And I fell down

我倒下来了

When will you come rescue me? 

你会来拯救我吗?

You played with the ghosts in the back of my head

你与我身后的亡灵嬉戏着

I'm diving deep

我正深深地坠落着

Now gliding in the sky

现在我的灵魂飞翔于天幕

Can't you see my eyes? 

你看不见我的双眼吗?

Can't you hear my voice? 

你听不到我的声音吗?

Can't you feel my skin? 

你感受不到我的肌肤吗?

You're leaving me there

你离我而去

I am......Bleed inside my eyes

我的双眼流下了血泪

Can't you see my eyes? 

你看不见我的双眼吗?
Can't you hear my voice? 

你听不到我的声音吗?
Can't you feel my skin? 

你感受不到我的肌肤吗?
You're leaving me there

你离我而去
I am......Bleed inside my eyes

我的双眼流下了血泪。

翻译/校对：紫千秋

我好像曾经推过这首歌，甜池的ED。

总之歌好听，好听。

我可能真的不会写恋爱，最近打句号打上瘾，好痛苦。隔壁的哈漾已经是我耻度最大的一篇文了，我要试试挑战我的黄暴极限。

啊说到特传我就好痛苦哦。不是没粮吃，这个已经说太多了，不新鲜了。

我最近啊，竟然觉得漾攻也很不错的样子（死鱼眼）。

就妖师种族是吧，当个称霸黑暗世界的男人什么的最理所当然了。就性格温和是吧，不脑残的时候会全心全意、尽心尽力地去宠爱对方什么的也好理所当然对不对。尤其是那么多的银发傲娇和紫袍腹黑，操哭他们什么的真的好温馨好美满哦（被种）。

啊，真的好想弄哭阿摔（快闭嘴）。

最近一直想给阿摔痛和死，可是又不忍心，我真的好善良（都说闭嘴）。

漾受已经少粮了，漾攻简直（痛哭（说到底还是粮少的问题。

啊，结果说到最后已经在聊别的话题了。

那我就此打住吧。

最后祝阅读愉快。

 

 

 

 

 

……不对最后这句应该在一开始就说啊！